1999年,35岁的莫天全敏锐意识到,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深入和福利分房制度的结束,房地产行业将迎来一个井喷的时代。
数月后,他们打造了一个叫“中国物业网”的网站。经过反复思考,他最终决定把域名改为Soufun.com,搜房网由此诞生。
一
创业者,慢就会死。莫天全做搜房时,焦点地产网已经做在前,并且在很多城市拥有不容忽视的占有率。为了实现赶超,莫天全引入IDG、高盛等国外投资人,签订了对赌协议。搜房要做成什么样,他早已有了想法。
论坛(BBS),是当年最牛逼的web2.0应用形式。只要有高质量的内容,有用户资源,有良好的运营和氛围塑造,就一定能成为运营成功的网站。而焦点的弱项,正是不重视业主论坛和线下活动。竞争对手的缺陷就是自己的商机,几番动作之后,搜房网的业主论坛很快被炒热,一帮喜欢灌水的业主迅速在此聚集。当这些业主在论坛里热热闹闹地讨论哪个小区的房子漏水,哪个小区规划被开发商擅自更改时,一些潜在置业人群也不觉被吸引前来。
彼时,没有开发商敢忽视搜房业主论坛的力量。伴随着每天400万独立访问人次的流量,“买房租房找搜房”成为大多数人的日常行为习惯。搜房很快做到日均浏览量全球第一,广告主数量全国第一,业主社区和论坛人数全国第一。
二
感受到线上投放带来的流量,房地产中介一股脑地把本应贴在大街小巷上的小广告,放在报纸上的豆腐块转向网络。一开始,搜房把客户的广告插到搜索结果列表中,按照时间排序。很快,问题就来了,因为第三页以后的少有人看,中介都争相花钱想排在前面。随后,搜房又采取端口收费方式,广告排序根据竞价决定。
假房源,是房地产中介的一个顽疾。为吸引客户,当时业内的潜规则是,在网上刷一些早已被卖掉的低价优质房源,用来推动真房源的销售。而聚集了大量中介的搜房,充斥着大量的、重复的假房源信息。当潜在业主想在搜房网找一套合理的房子,却发现只有中介的电话是真的时,因而伤害了很多用户的利益。
三
2014年3月,爱屋吉屋打着“干掉门店、颠覆行业”的口号横空出世,行业传统中介受到巨大冲击。8月,搜房网宣布放弃媒体业务,全面转型房产交易平台,并且改名为房天下。
到了9月,深圳q房网又推出独立经纪人模式,经纪人佣金最高达85%。当强者出现,弱者能做的只有联合抵制,尤其面对差点一统天下的搜房。此前搜房过千甚至数千的单客成本,已经让中介公司对其的恨远远超过了爱;而其以0.5%低佣金模式切入一二手成交领域的转型,更动了传统中介的奶酪。但在抵制搜房的阵营中,闹得最凶的是链家。
四
链家的老板是左晖。2000年,当姚劲波卖掉一手创办的易域网前往北京时,左晖正在用卖保险分得的50多万在西直门二环购置房产。不幸的是,左晖遇到了黑中介。大佬的不同就在于,在挫败中,人家能发现商机。黑中介,让左晖觉得二手房交易亟需净化、大有文章可做。
2001年11月,左晖成立链家,开了第一家门店。此后3年,北京刮起链家风暴,到2004年,链家在北京的门店已经达到了30家,员工200名。左晖的扩张之道是:只要不亏本,就把店继续开下去。哪怕是在让开发商闻风丧胆的2008年,链家也依旧在扩张,用低价收购同行关掉的店面。
2009年,在四万亿刺激下,房地产市场焕发新机。至年底,链家的门店已达到520家,员工总数则从200人激增至1万人。链家,在业内已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。不同于其他中介,左晖非常痛恨假房源。
从2007年开始,他就强化IT系统,保证公司对房源录入、过程管理到成交撤单的监控。2009年,越来越有底气的左晖,甚至不惜得罪所有同行,直接提出了“真房源行动”。因为真房源数量少、售价高,左晖这么一喊,很多经纪人被吓得直接离开了链家。左晖没有被吓退。虽然在漫漫的真房源行动途中,链家的交易量和交易额一度陷入低迷,然而客户不是傻子,熬过漫漫寒冬后,链家终于走出沼泽,业绩开始稳步回升。
五
其实链家和搜房,有过一段很长的蜜月期。一个是线上老大,一个是线下中介大佬,在过去若干年里,链家都曾给了搜房贡献了上亿的收入。然而,在中介一浪高过一浪的抵制潮中,搜房发现过去的模式难以为继。尤其是在左晖推出真房源行动后,搜房也想解决“假房源”这个痼疾,他们开始斥资组建线下团队。
而另一边,当以链家为首的中介发现搜房一家独大并没有什么好处后,他们开始加大在新浪、58同城、赶集等其他网站投入,希望把这些网站拉动起来与搜房对抗。姚劲波就是在这时候发力了。
当年到北京租房,姚劲波也被中介黑了一把。一个中介收了他1300元,却只带看了一套房就再没管过他。租房不成,姚劲波去找中介退费,那个傲娇的小哥居然当他的面撕毁了收据。意识到租房人都有这样的痛点后,姚劲波便想做一个平台,让租房的人和房东可以直接联系。
2005年5月8日,58同城上线。其中的房产频道,既是房地产经纪人的聚集地,也是姚劲波对房地产行业的试水。
2015年,在中介市场发生巨变的时候,58同城开始频频动作。3月,58同城宣布收购安居客。6月,58同城与赶集网合并。至此,58同城、安居客、赶集网构建了三网协同,形成了巨大的入口优势。
在其他同类型公司火拼线下的时候,58同城始终专注发展线上,通过收取端口费为中介行业提供服务。也因此,在2018年4月左晖上线贝壳找房,展现出更大野心时,也唯有姚劲波有魄力集结各路诸侯,围剿贝壳。
彼时,曾经风靡全行业的爱屋吉屋已经停止营运,而搜房,自一脚踏进O2O这个大坑后,至今也没能在坑里踏出一片花园来。当年左晖声色俱厉讨伐搜房时,绝对没想到“既想当裁判,又想当运动员”这个判词被用到了他的头上。
六
2020年,当突如其来的新冠疫情倒逼房企开启线上营销模式,有越来越多的房企推出全民营销的平台时,“全民经纪人”遭到了中介行业的抵制。抵制的队伍里,除了中原、链家等,还有曾经被抵制的q房网。
不过这一次的抵制对象,是中介赖以生存的客户——开发商。当各房企都在自建营销团队,将销售的主动权收归到自己手中时,中介开始担心饭碗拿不稳。
潮起潮落,只有江湖纷争永不落。房地产中介江湖的故事很好地诠释了“没有永远的朋友,也没有永远的敌人,只有永远的利益”这句话。
(炸天团,地产自媒体运营者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