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哪也不去的航班◎张珠容

在印度首都新德里的市郊,一架飞机上的人们正急切地登机、就坐。但有意思的是,这架飞机永远都不会起飞,它因此被人称为“哪儿也不去的航班”。

这架飞机的主人名叫巴哈杜尔·昌德·古普塔,来自印度西北部哈里亚纳邦的一个小山村。上个世纪80年代,古普塔加入到印度航空公司,成了一名飞机工程师。干了一段时间之后,他有一次回到自己家,立刻就有许多人围拢过来,询问飞机的样子、结构以及坐飞机的感受,等等。

从大家的眼神里,古普塔读到了他们对坐飞机的渴望。于是返程时,他领着村里最年长的老人偷偷登上了飞机,让他好好参观了一回。不幸,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航空公司管理处。管理处认为古普塔严重违反了航空公司的纪律,于是罚了他一大笔钱。

遭到重罚的古普塔并不难过,他在心里想:对穷人而言,看飞机都难,更别说坐飞机了。我将来一定要把机场里的飞机弄出一架来,让那些可能永远坐不起飞机的人好好体验一把坐在飞机上的感觉!

为了实现这个愿望,古普塔拼命干活挣钱、攒钱。到了2003年,他退休了。这个时候,他翻出所有积蓄60万卢比(约合6000英镑)购买了一架退役的飞机——空客A300,并安放在新德里郊外一处空地,开始了一项名为“一美元飞机体验”的半公益活动。

这个活动很简单,人们只要支付一美元,就能成为一名飞机“乘客”,去体验坐飞机的一整套服务,包括购票、取票、换登机牌、过安检、登机、坐上飞机,在飞行途中享用酒水、饮料、飞机餐,以及聆听服务人员讲解坐飞机注意事项等项目。如果是孩子报名成为“乘客”,他们还可以进入到飞机的驾驶舱去参观、了解一番。

自2003年起,古普塔一直不停运营这趟“哪儿也不去的航班”,因为印度很多坐不起飞机的人都想来体验坐飞机的感觉。可一人支付一美元的费用根本不够古普塔去正常运营这架飞机,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到哪里去借钱。2008年时,他实在没地方借钱,就干脆把自己的房子和土地卖掉,换得一笔钱接着运营。因为没地方可去,他干脆住进飞机舱,还如此打趣安慰自己:“上班下班都一个地方,我应该是天底下最快乐的飞机工程师了吧?”

2014年,古普塔实在没钱维持运营了。正当他准备关停这趟飞机时,印度有一家航空公司找上门来了。他们开出了一个很高的价格,希望能在空余时间租用这架废弃空客A300去训练员工,并聘请古普塔担任他们的工程培训师。古普塔高兴坏了,那些曾坐过空客A300的穷人们也替古普塔感到高兴。他们说:“你的善心终于得到了回报!”

古普塔却回答:“对我而言,最好的回报来自于你们。飞机给你们带去了喜悦,可你们的喜悦却带给我强烈的满足感!”如今,这架空客A300依然在新德里郊外停靠着。它虽然哪儿也不去,却让许许多多没坐过飞机、没去过旅行的穷人对旅途展开了美好遐想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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